在中国文学史上,诗与酒具有不解之缘,而诗酒之结合乃肇始于我国第一部诗歌总集《诗经》。《诗经》写酒诗篇不仅很多,而且涉及的内容也非常广泛,诸如酒的酿造、酒的品饮、饮酒的场合、饮酒的功能、饮酒的礼仪、酒器等,不一而足。这些方面的综合形成了丰富的酒文化,对后世产生了深远的影响。
1.从《诗经》来看,当时的酿酒原料有黍、稌、稻、枣、稷等“百谷”。
《颂·丰年》:“丰年多黍多稌,亦有高廪,万亿及秭。为酒为醴,烝畀祖妣,以恰百礼。”
《豳风·七月》:“八月剥枣,十月获稻,为此春酒。”
《小雅·楚茨》:“楚楚者茨,言抽其棘。自若何为?我艺黍稷。我黍与与,我稷翼翼。我仓既盈,我庚维亿。以为酒食,以飨以祀。”
《颂·载芟》:“播厥百谷,实函斯活。载货济济,有实其积,万亿及秭。为酒为醴,烝畀祖妣,以恰百礼。”
可见,《诗经》中的酒有不同的种类,有清酒、酌醴、春酒等。
2.随着酿酒技术的提高,周人对酒的品饮也有了较高的水平。
(1)酒色最好是清澈的。例如,《大雅·凫鷖》:“尔酒既清,尔殽既馨。”
(2)酒味要是香美的。例如,《小雅·伐木》:“迨我暇矣,饮此湑(滤酒)矣。”
(3)饮酒时如若配有嘉肴和优美的音乐是再好不过了。例如,《小雅·頍弁》:“尔酒既旨,尔肴既嘉。”《小雅·车辖》:“虽无旨酒,或饮庶几。”《大雅·凫鷖》:“旨酒欣欣,燔炙芬芬。”《说文解字》中说“旨”即“美也。”
3.酒容易使人上瘾,饮多使人致醉,惹是生非,伤身败体。鉴于饮酒的种种负面效应,周人主张饮酒有度,强调必须重视礼仪,遵守饮酒的规矩,形成酒德。
美酒、佳肴和美妙的音乐,高尚的品格,是古人追求的一种生活境界。于是,人们常常是“厌厌夜饮,不醉无归。”《小雅·鱼藻》(图3-15)“:鱼在在藻,有颁其首。王在在镐,岂乐饮酒。鱼在在藻,有莘其尾。王在在镐,饮酒乐岂。”
《诗经》中《小雅·宾之初筵》则更以亦庄亦谐之笔讥讽贵族们饮酒失礼的丑态:“宾之初筵,温温其恭。其未醉止,威仪反反;曰既醉止,威仪幡幡。舍其坐迁,屡舞仙仙。其未醉止,威仪抑抑。曰既醉止,威仪怭怭。是曰既醉,不如其秩。宾既醉止,载号载呶。乱我笾豆,屡舞僛僛,是曰既醉,不知其邮。侧弁之俄,屡舞傞傞。既醉而出,并受其福。醉而不出,是谓伐德。饮酒孔嘉,惟其令仪。凡此饮酒,或醉或否。既立不监,或佐之史。彼醉不臧,不醉反耻。式勿从谓,无俾大怠。匪言勿言,匪由勿语。由醉之言,俾出童羖。三爵不识,矧敢多又?”
宾客们喝醉以后行为举止不庄重,乱蹦乱跳、大呼小叫、德行败坏,令人讨厌至极。同时也劝诫圣贤的人喝酒克制而从容;无知糊涂的人越喝越醉,日益自满,各位饮酒要恭敬守礼,要知道天赐好运不易再来。
4.酒以成礼、酒以治病、酒以成欢、酒可祭祀、酒可宴请、酒可庆功、酒可欢愉、酒可解忧。
《小雅·楚茨》:“以为酒食,以飨以祀。以妥以侑,以介景福。”酒的功用体现在诸多方面。
《小雅·信南山》:“祭以清酒,从以骍牡,享于祖考。”这里酒用来祭祀神灵和祖先,以求得福。
《小雅·鹿鸣》:“我有旨酒,以燕乐嘉宾之心。”《大雅·楚茨》:“为宾为客,献酬交错。礼仪卒度,笑语卒获。”《小雅·南有嘉鱼》:“君子有酒,嘉宾式燕以乐。”酒用于宴请宾客,这是很尊贵的礼节。
《小雅·车辖》以酒庆新婚:“虽无旨酒,式饮庶几;虽无嘉肴,式食庶几。”酒也可以在特殊的日子用于祝贺。
其次,《周南·卷耳》:“陟彼崔嵬,我马虺隤。我姑酌彼金罍,维以不永怀。陟彼高冈,我马玄黄。我姑酌彼兕觥,维以不永伤。”《邶风·柏舟》:“耿耿不寐,如有隐忧。微我无酒,以敖以游。”借酒消愁,自古而然。
综上所述,《诗经》生动地描写了先秦时期的饮酒风习,较为全面地呈现了先秦酒文化,反映了商周酿酒业和手工制造业的发达,同时折射出当时的政治兴衰、宗教信仰、礼俗伦常、生活趋尚等,具有很高的文学价值及历史意义,是笔弥足珍贵的文化遗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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